圣萨尔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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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电影拯救,被回忆打捞痛苦与荣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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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阿莫多瓦的影迷,当然不是阿莫多瓦不好。他的电影尤其是早期的,对年少故作老成的人,显得过于“意乱情迷”了。等到这部半自传性的《痛苦与荣耀》,都说导演老了,我反而很喜欢。

这部阿莫多瓦夸张夺目的只是色彩,人性的病态倾向比如“瘾”表现则退居后台,无论是药物依赖还是情欲需求。导演在往事徐徐地追忆中带着少有的克制与坚韧,好像片中演员在舞台上的演出独白,意外的诚恳与温柔。

私人回忆,温柔常有,诚恳难得。

当片中的演员阿尔贝托想把曾经合作的导演萨尔瓦多的半自传《瘾》搬上舞台时,萨尔瓦多叮嘱他表演上要避免“感伤主义”。因为人的回忆多矫饰和自欺,容易陷入自怜或自恋,表演应该极力避免这种情绪。

电影资料馆要重映萨尔瓦多年轻时的作品《滋味》,导演曾经很不满意的作品如今被奉为经典。要因此遮掩当年他和主演阿尔贝托之间的争执吗?

曾经深爱过的同性恋人费德里克机缘巧合下和萨尔瓦多在马德里重逢,两人都还为彼此感到,要在多年后重温旧梦吗?

母亲临死前没能满足她叶落归根的遗愿,在母亲死后还是把她和邻居们搬上银幕吗?

面对这些选择和疑问,萨尔瓦多同时也是阿莫多瓦都选择了诚实。

诚实意味着他到底还是要忤逆母亲的意志选择电影的道路,他就是要讲故事,哪怕母亲不喜欢这种“自我虚构”;诚实也意味着他要坚持和正视自己曾经的艺术理念,不会因为人情或舆论而妥协;诚实还意味着他能接受时过境迁之后旧梦已逝,情缘难续了。

“生活和电影就像两条河流,它们相互交汇,相互分离,却又相互给养。”

《痛苦与荣耀》是一部讲述生活的电影,也是一部关于电影的电影。原来片中导演不断闪回的童年时光,最后发现不过是导演将要拍摄的一部电影的画面。阿莫多瓦在电影和生活这两条河流之间来回穿梭,时而交汇时而分离。

生活给予电影的养分是时间和记忆,记忆里有痛苦也有欲望。

影片中的舞台剧《瘾》某种意义上就是情欲和痛苦的产物。萨尔瓦多因为情欲而受苦,又为了消解苦痛产生了创作的欲望。

欲望未必只能与痛苦纠缠。

当萨尔瓦多意外地发现童年时自己作为模特的那幅画作,瞬间回到了那个情欲初次萌动的炎炎午后,他不会再尝试去联络那个叫埃杜瓦尔多的年轻人,一个多年前无意间给以了自己性和美双重启蒙的泥瓦匠。

息影数年的萨尔瓦多,觉得未尝不可为此写一个故事,拍一部电影。于是就有了片尾开拍的电影《最初的欲望》。对最初的情欲的回眸,再次激发了导演创作的欲望。

反过来,电影能给予我们的生活什么呢?

像影片中所展示的那样,不只限于电影,包括音乐、戏剧、绘画,把主人公带回过去,使得他与故人相互牵引,重新连接的是艺术。

当“生活令人厌恶,就像一种无用的药物”,我们总还会记得那么几个时刻。对萨尔瓦多来说,是童年时那个酷热到令人晕厥的午后、那个在车站和母亲席地而睡的夜晚,那无数个夏夜微风里呈现着瀑布、河流、泉水的电影银幕。是这些让萨尔瓦多得以继续热爱生活。

不只是打捞回忆,也在这片刻被自己的回忆所打捞。既创造着电影,同时又被电影所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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